“你说。”皇帝道。
“经过微臣证实,这不少银子都是从摄政王府流出来的,所以微臣有理由怀疑,在王爷府上还有不少赈灾的官银。”沐正德态度谦卑,说出的话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沐相终于同摄政王开战了么?竟然将矛头指向了安月恒,难道一个伍家还不够?沐相难道是疯了么?
在很多人眼中,安月恒始终是不可逾越的存在,是不可战胜的神话,可是在沐正德眼中,安月恒只是一个害死了她女儿的男人,无论是寂晴还是沐寂北,他都不会允许。
更何况,若是冷静分析,沐正德没有理由不自信,因为自己手中的权势始终呈现一个上升的态势,可是安月恒手中的却是始终呈现一个下降的态势,颇有些像是日薄西山的纸老虎,他怕他做甚!大不了同归于尽!
安月恒依旧不动声色,脑筋在飞速的转动着。
“沐相你是在说笑么?这批官银明明是陛下交到的你手中,一直由你掌管,如今你却说他出现在摄政王府,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?”一向柔和的伍国公似乎因为失去了金氏的粮号也变得尖锐起来,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。
“今日国公大人似乎有些暴躁啊,这可使不得。”沐正德依旧是一副看着欠扁的笑脸,却十足的让伍国公膈应的浑身不舒服。
沐正德心中冷笑,能把你膈应的这么难受,我还真是太有成就感了。
“启奏陛下,微臣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,但是经微臣调查,这银子确实是摄政王府流出的,是与不是,还请陛下派人调查一番。”沐正德再次禀明圣上,没有人知道这只狐狸在算计什么。
一个个心中更是都在猜测着,这沐正德如此笃定的开口,说银钱是在摄政王府,看样子是胸有成竹的,只是就算是真的证明了银钱在摄政王府又能证明什么?这账目也还是对不上,这罪责也还是要沐正德来担。
有的人打量着沐正德的身影,认为沐正德是想把安月恒也拉下水,这样一来,伍国公和安月恒就会松口,否则便是有罪同坐。
有的人则是认为在摄政王府搜出官银,是为了让人以为是安月恒同金氏粮铺相勾结,或者说安月恒是金氏粮铺在掺杂白灰砂砾的主使,所以这本该进入金氏粮铺的前,才会进入到摄政王府。
而在皇帝调查之时,金氏粮铺自然不会说银钱给了安月恒,所以账目便出现了重叠的部分,统筹的时候银钱才会多出来许多。
一个个都在悉心的揣摩着,有的人更是已经开始揣摩起这件事之后沐正德同安月恒的交锋,到底是谁会更胜一筹,这次较量又是谁会得利最大?
皇帝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,实则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,搜摄政王府,这可是一件不能多得的好事,他倒是要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。
“安月恒,你如何看。”皇帝对着安月恒开口道。
安月恒的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,开口道:“既然丞相大人如此肯定,便请陛下到微臣府上搜一搜,以示公正。”
“既然你也入此说,朕便派人前往摄政王府搜索一番,叨扰之处,还望摄政王你不要介意。”皇帝对着安月恒说话依旧客气,只可惜从前是不得客气,如今却是带着三分讽刺的客气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
这边朝堂上打的火热,沐寂北却是站在窗口深思,安月恒心思极深,想必即便是在他的府中搜出了官银,也会轻易脱身,可是他要怎么样将损害降到最少,洗脱自己的罪名脱身呢?
因着寒风萧瑟,沐寂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,好看的眉头始终皱着,看着枝桠上开始消融的雪花,默不作声。
青瓷没有开口打扰,小姐想事情的时候她向来不喜欢打扰,索性就静静的看着。
沐寂北一手拄着下巴,却在按照安月恒的思绪和性子分析,如果她是安月恒,这下一步要怎么走。
青国公主在回廊处走出,瞧了瞧远处站小楼二楼窗口的沐寂北,看了许久,没有动作。
这个孩子她本是不讨厌的,毕竟她从未想过,能够独占沐正德,沐正德自己一定都不知道,他身上有一种东西,即便是他身无分文,却依旧可以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,那种东西她说不好,可是却依旧是一头扎了进来。
只是苦苦守着这么多年,最终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,这真是她这辈子莫大的讽刺,回想起那个叫楚凉的女子,心头一紧,那确实是个温婉的女子,宁静柔和的好似不堪一击,可那瘦弱的肩膀却好似又能扛起一切,一双眸子同沐寂北一般,好似溪水在流淌,澄澈分明。
所不同的是,沐寂北是一双笑眸,只一笑,眼睛便会微微眯起,大抵有些像沐正德,而楚凉的即便是笑起来,也依旧能够看到其中的善意。
更大的差距则是在于,楚凉是个从头到脚,彻头彻尾宁静柔和的女子,即便是当日沐正德迎娶了柳芝兰,又迎娶了自己,到后来又有了无数侍妾,她都不曾怨恨过分毫。
青国公主相信,她的不嫉妒不怨恨并非是因为知晓自己这些女人从未得到过沐正德,而是因为她真的善良和温婉,只可惜这善良却是让她十足的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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