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窦婴封官进爵,最近又任了‘太子太傅’这一要职,但窦婴毕竟只是皇太后窦氏的堂侄子。而窦彭祖,才是窦氏一族的长房长孙,也是窦太后最喜爱最重视的嫡亲侄子。
接下来,出列的是御史大夫。
“启禀陛下,去岁长星出西方,后天火烧洛阳东宫大殿城室。”躬了躬身,大夫提议道:“臣请:适时修缮如故。”
“陛下,”魏其侯一出来就拒绝:“吴楚之乱平息未久,岁入不足,国库不丰。于是时也,实不宜大兴土木。”
御史大夫瞧瞧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太子太傅,不满道:“魏其侯,洛阳宫室被焚久矣!”已经等了快一年了。烧的是宫殿,而且还是‘大殿’这种主要礼仪用宫殿,怎么能一直放着不管呢?
窦婴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:“御史大夫,……”
‘哐……啷…………’话说半截,内里又传出奇怪的声响,听着似某种金属器皿落了地。
太子太傅窦婴僵住,一时忘了怎么往下说。大臣们一愣一愣的,面面相觑。天子不亏是‘上天之子’,巍巍然不动,意志坚定地听而不闻。
“治粟内史?”皇帝简简单单拎出一个,转移目标了。
治粟内史踱着方步慢腾腾出列,很抱歉地望望御史大夫:“禀主君,叛乱所过郡县,大汉减丁者众……”
‘人头税’是赋税中的大项。去年内乱死了那么多男人,相应的,能收到的税金也就少了很多;而且要命的是,这项短缺没个十几年是补不回来!
‘嗵…………’又一声!什么重物摔地下了?然后,是窸窸窣窣很细碎的动静——有人在帮忙收拾?
治粟内史呆了片刻,才恢复发言:“减丁之外,伤亡将士之抚恤,免税免赋颇多……凡此种种,今府库之存,实不足以复健洛阳宫室。”
为国伤亡的汉军家庭,按惯例会被免除好些年的税收,以示朝廷的恩恤——这,又是财政上的一大损失。
总之加加减减:虽然去年大多数地方收成不错,但国库在整体上还是出的多、入的少。
天子转脸面向御史大夫:“御史大夫……”
这下,御史大夫也没了辙——‘没钱’是硬道理!
“如此,则罢。”天子定了基调。
“洛阳,洛阳……”修长有力的手指,在御案上轻敲:不给钱,总要用别的什么办法周延一下才好。毕竟是遭天灾了呀!
“洛阳……诏:赦洛阳。”停了一下,刘启陛下又推翻了前面的想法:“不,六月甲戌制诏公示,赦天下!”既然要‘赦’,就大方一点,全国大赦吧。
重臣们低头行礼:“遵上命。”
“啶…………骨碌碌……”这回,估计又是金属器,应该是圆形的。
大臣们相视,苦笑;看看皇帝——天子在装聋,丞相在作哑。
陶青站出来:“陛下,典客有报,匈奴使坚称请皇太子弟和亲。”典客的官职,是没资格参与这类内朝议事的,只能由丞相代理上奏。
“命典客与胡使再议。”皇帝听见这话题就心烦,根本不愿多谈。
陶青老丞相左右为难。谈判已进行有日子了,而这次匈奴使节似乎铁了心,咬死‘皇帝亲女’不放,说什么也不接受宗室女了。
魏其侯窦婴:“陛下,胡人多贪,素得寸而进尺。陛下或命边塞将士多做武备,以示警觉之心?”
天子淡淡点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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