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，他明白了，他这个大哥的性命在对方心中并没有多么重要。对于对方而言，远远不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那样不可或缺……
若是在十年前，他可以确定，无论他说什么，拿出什么样的理由，对方都不会接受这枚丹药。
因为，这不仅仅是一枚丹药，在关键时刻，还是一条命……
“大哥，你怎么了，伤势是不是又复发了，精神突然变得这么差。”燕惊尘看着林陌游神色有些变化，赶紧开口问道。
林陌游摆了摆手，强笑道：“没什么，一些积年旧伤而已，大哥还撑得住。”
燕惊尘松了口气，若是他刚服下大哥的救命丹药，大哥就出了问题，那他怎么也摆脱不了责任，他也会因此而内疚。
大哥，即便死，也不能因他而死。
那毕竟是他的大哥，对他有恩情，他必须偿还这份恩情。
即便对方与他争夺心爱之人，他也要让步，不能亲手迫害他。
他们，情同手足。
只有让对方如前世一般病死，他的内心才能无愧，才能摆脱内疚，去迎娶大嫂。
这一刻，燕惊尘再一次想通了，想的彻底通透。
“万物皆有因果，需顺其自然，不可随意干预。”燕惊尘轻语。
让大哥如前世一般病死，这是为了大哥好，也为了林家好。
林陌游一生心愿便是强盛林家，为了这个家族，付出了太多。当年对方力排众议，强烈荐举他进入扶摇圣地，未尝就不是这个用意。
一生病痛，一生遭受折磨，不用对方说，他也明白，对方早就厌倦了这个世界，一直强撑，不过是不想身边之人伤心，另外就是想看到林家繁盛罢了。
而这一切，他都能代替对方做到，而且能做好。
所以，对方按照前世轨迹，因病而死，才是最好的结局。
“大哥，非是惊尘不救你，而是因为此乃天意。”
“天意，不可违。”燕惊尘低语。
林陌游失魂落魄，坐在一件飞行法器上，神思不属。
虚无兽皮在进入这一片山脉的时候就被燕惊尘收回去了，这里不适合那种飞行速度极快的至宝，再者那等级别的宝物催动起来也消耗也很大，就更加不合适了。
不过，林陌游又不良于行，所以也只好由王昊拿出一件的灵具，让对方代步。
从对方接过那颗丹药的那一刻开始，他就确认了一个事实。
燕惊尘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燕惊尘了。
那个对他敬重无比，甚至当众说出一生都以他为榜样的燕惊尘已经不见了。
对方不再对他尊敬，也不再向往他所信奉的仁义、忠孝。他在对方眼里，只是一个垂死之人，最多贴上了一张写有义兄二字的纸帛，并无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。
他们之间的感情，早就淡了。从十年之前开始就已经淡了，只是他未发现而已。
他的性命，在对方的眼里，并不重要。
又是半刻钟过去。
一行人再次翻过一座大山，斩杀了几头强大蛮横的凶兽，终于看到了青龙潭。
说是潭，其实并不对，因为这一方水潭实在太宽广了，更像是一个大湖。
微风习习，湖水微皱。
四周是环伺的大山，高大巍峨，其中有几座山倒挂瀑布，若天河般垂落，飞流直下，发出巨大无比的声音，轰隆作响。
天瀑哗哗直下，落在了水潭之中，碧波荡漾，景色异常美丽，涤荡人心，有一股说不出的空明绝俗之感。
“青龙潭，便是此地吗？”何浩然轻语，颇为惊奇。
“果然出尘，与俗世不同，宛若仙境。”钱枪感慨。
就当众人感慨这一地不同凡俗的时候。突然，有一头浑身弥漫青光的凶兽从水潭之中浮现出来了，它长啸一声，冲上天际，四爪虚按着一个氤氲朦胧的光球，声动寰宇。
“这是一头蛟龙！”钱枪神色微变，不太镇定，感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气息，心头震动。
与之表情相似的还有其余众人，除了燕惊尘之外，众人全部变色，觉得这一行难了，对方身上的气息波动太强了，恐怖盖世，他们这一行人冲上去与之交战，胜算极低。
“它的头顶犄角不太对劲，似乎发生了异变，在往龙角蜕变。”红杉注意到了这一点，声音清冽。
闻言，众人心中齐齐一颤，压力更大了，踏上化龙之路的非凡凶兽，这让他们怎么与之斗战，想要强夺神水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直接上前斗战不是勇敢，而是送死。
实力悬殊太大了，没有一个好的办法，根本不可能力敌。
“我有一个法子，虽然获胜希望依旧渺茫，但总算还有一些胜算。”
“只要各位肯配合，想来即便战不过那头青蛟，但后退的时候却不成问题。”
燕惊尘注视青蛟良久，然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，很是凝重。
一侧，钱枪与李戟却是脸色微变，似乎都是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了什么。
“大哥，难道，你是想用那个阵法？”钱枪问道。
燕惊尘颔首，道：“不错，凶王的强大程度出乎意料，事到如今，只能用七星剑记载的阵法了，只有我们几人齐心协力，才能有获胜的希望。”
钱枪脸色还是不太好看，很是犹豫，道：“可那个大阵的核心需要承担太大的灵力，以往我们兄弟演练的时候都是请一位长老作为中间主导之人，最低也是通天境修为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他忽然停住了，心中冒出一个想法，道：“大哥，你突破了？”
“不错，百族战场之中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外界，又有许多奇珍异宝，前些日子，我得到了一株灵犀草，服用之后，修炼一夜，然后便突破了瓶颈。”
燕惊尘脸上没有什么欣喜表情，因为，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可以预料的，并不值得惊喜。以他这一世的资质，又经过多重宝药易经伐髓，还有七星剑这种逆天级至宝相佐，达到通天境并非什么难事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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